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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空战中的苏军米格误击事件

记得在沈志华的网站上，曾提到过在朝鲜空战中，有苏军米格误击志愿空军米格的事件，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在《朝鲜大空战》一书的第324页上，则有如下的叙述：
“阿里阿耶夫的部下在一次空战中就曾击落过一架中国空军的飞机，因为他错把米格飞机当作美国的F－86飞机。”
我无法判断这两处的记载，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不过，他们的记录与我知道的情况不完全一样。我在1953年，也就是54年前听说的是与《朝鲜大空战》上的说法不尽相同的另一个版本。2005年我又特意向发生这起误击事件时就在这支米格师工作的老战友核实误击事件的全过程并再次核对被误击的飞行员。我的老战友在电话里以他特有的豪爽肯定的说：
“没错，就是他。”
凑巧的是我昨天又在无意中，从另一个侧面核实了这起苏军误击事件。
2007年6月22日中午，在青岛市延安三路金狮大酒店二楼，我们在57年前（1950年底）一起从青岛市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老同学聚会。说也凑巧，我们这一桌在我这一边的六个人，全是原空军第六预科总队的，对面则是原南京海军联合学校的。老同学会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其中一些话题都可以单独的书写一笔。
例如，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丁肇中的哥哥就是我们那一批一起参加军干校、分配到南京海校的青岛一中高三级的同学。只因他的祖父丁惟芬曾是孙中山时期同盟会的老骨干，不用说他的祖父、父亲和国民党高层有很深的渊源，他在参军一年后就因为这特殊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被部队“处理”了，还在档案里背上一个被部队“清洗”的污点。他复员后在青岛四方区当了一名小学教员，但在四清运动中还是没能逃脱厄运，被迫自杀了，而他的弟弟丁肇中却是另一种命运，到台湾后不仅顺利的读完大学，又到美国深造并拿到诺贝尔大奖。
大家又说起那位连续两届的政治局某某常委，我们参加军干校时，他是我们青岛一中高一级的同学。有两位他的初中同学说起这位常委读初中的情景都哈哈大笑。一位女同学对着我们这一边的老马，用手比着比桌面稍高的高度说：
“还记得吗，某某，那时候就这麽高。”
老马笑曰：
“又矮，又瘦”。
“嘿，活像个小干巴猴。”
“一年到头老穿一件大褂不是大褂，上衣不像上衣的半大褂子，谁能想到他今天会变得那麽福态！”
仅仅从这两个例子，就能看到在我们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我们同学之间大不相同的命运。
…………
因为各人都有许多话要说，我和右侧的老杨，很自然地结成一对。他在空军济南第五航校学完飞机机械专业毕业后，留在学校当教员。他对我说：
“你知道抗美援朝时咱们有一架米格被苏联空军误击的事件吗？“
    我回答：“知道”。
他说。那位飞行员的腿部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被称作志愿空军的“无‘脚’飞将军”，他养好伤后回到我们那里进行恢复性飞行的训练。他一开始飞乌拉－9（即苏联活塞式拉－9战斗机的教练机），由我们的一位大队长带飞。记得他们俩人还为谁在前座，谁在后座（前座是教员、后座是学员）互相谦虚了一阵。我说，那位被误击的飞行员早在参战前就是正营级的飞行大队长了，何况又是飞米格机的。那位在航校飞拉式飞机的大队长，当然要谦虚一番。
我的老同学说，他们飞的那架乌拉－9，就是他负责维护的，那位米格飞行员每次进入座舱，都是他帮他扣好降落伞的保险带，再拉上座舱盖。老杨一再夸那位米格飞行员为人开朗、热情，待大家很客气。
我对这位老同学说，那位米格飞行员肯定不是传说的“无脚飞将军”，因为传说的“无脚飞将军”是我们15师的孙忠国，孙忠国也不是被苏军误击，而是空战中被美机击伤后跳伞。孙忠国不像苏联那位无脚飞将军，真的因伤截去双脚，孙忠国双脚健全，只是一条腿因落地时腿骨粉碎性骨折，手术后比另一条好腿短了三公分。
老杨回忆了半天，说：
“对了，那位飞行员叫某……某……？”
我胸有成竹的告诉他：
“…………。”
他一拍双手：
“对对，是他。”
老杨说后来就没有的他的消息了。我说，那是因为你忘了他的名字，他后来步步升迁，到了很高的位置。
我对老杨讲了我知道的那次误击事件。那次事件的起因，在今天的人看来简直   
不会理解，那是一次典型的无纪律行为的后果。当时，我们的绝大部分飞行员都是从陆军挑选出来的战斗骨干，他们在陆军可说个个是骁勇善战的英雄好汉，他们一来到志愿空军的前方机场后，有少数飞行员求战心情太过急切。在这位飞行员战斗值班时，仅仅从无线电里听到新义州一带有敌机来犯，他也不等指挥员下达起飞作战的命令，便擅自率领僚机起飞迎敌。他们的双机在到达空联司指挥所所在地：安东市的四道沟上空时，被正在高空巡逻的的两架苏军米格发现。苏军米格立即向苏军的地面指挥所询问，在这个空域有没有已方的米格。因为此时苏军指挥所尚未接到志愿空军一方的空情通报，便报“没有”。于是，两架苏军米格一个俯冲：长机攻击长机，僚机攻击僚机。问题是我们的这两架米格，压根就没发现头顶上还有苏军米格，他们更不会想到苏军米格会攻击他们，毫无防备。结果是双双被苏军击落。僚机跳伞后，可能因身体原因未能抛掉座椅。米格机飞行员的降落伞压在屁股和座椅之间，当弹射火箭把人和座椅一起弹射出座舱时，飞行员必须快速把座椅把手打开，抛掉座椅，降落伞才能自动打开。于是，这位僚机飞行员就带着座椅不幸摔死在四道沟附近。而长机飞行员的降落伞却飘飘摇摇的落到了很远处的一个水库旁边。
据说事情发生后，苏军对自己的两名飞行员进行了批评。因为不管怎麽说，这两位苏军飞行员有观察失误之过。
至于我们这位飞行后来受到甚麽处分，就无法考证了。不过在他之前，类似的未获起飞命令就擅自起飞作战的事例，也曾发生过。《朝鲜大空战》第110页记录了那次事件：
“1951年2月12日上午，空四师12团4架飞机编队升空巡逻，不久，4机返航。
偏偏这时友（苏）军的雷达也出了乱子，竟把返航的4机误报作敌机，
与方子翼协同作战的苏联空军师长萨波什尼克夫急令起飞8架飞机（苏军米格）进行空中拦截。
按照协同规定，方子翼要下令4机起飞升空，与友军协同编队作战，但他有刘亚楼的“紧箍咒”（方子翼一次只有起飞4机的权限）带在头上，哪敢轻举妄动，于是连忙接过话筒，命令道：
“我空中已有4机，12团不再起飞。”
方子翼将这句话一连重复了三遍。
而一听到空警（空袭警报）地刺耳尖叫，滚烫的血便冲进12团的飞行员们的大脑，哪还顾得了师长的命令……
三大队副大队长曲广文违令强行起飞，加上飞行员们的驾驶技术还很不熟练，一遇有真正的“敌情”，早已手忙脚乱从而酿下大祸：
在编队紧急盘旋上升中，4号机贾斌仁错位，与曲广文的1号机相撞，2人2机具毁；
2号机吴振海在空中迷航，燃料耗尽，在大石桥迫降，机毁人亡。
…………
我写的这位飞行员福星高照，大难不死，重新恢复作战飞行后，他击落击伤敌机的战果，在志愿空军中，很少有人能及。如果不是因为被误击后养伤耽误了作战小时，则志愿空军空战之王的桂冠可能就非他莫属。再后来的后来，他成为中国空军中一位“双星”闪耀的高级将领：
这个“双星”闪耀有两层含意。
第一层含义：金光闪闪的将星与击落敌机的红星交相辉映。
第二层含义呢？…………